黑熊目击记 | 绿会志愿者寻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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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抖音上有人发布了一条视频：画面里，只见一头黑熊在林中漫步，悠悠地穿越山林，不慌不忙，时隐时现。
从视频中黑熊所处的环境判断，这里山林密布，场面开阔，当数自然状态下的野生黑熊无疑。从画面的清晰度判断，黑熊形态清晰可见，与拍摄者相距约四五棵大树，也就是二三十米的样子。从拍摄的角度判断，拍摄者持拍摄器材处于相对的高位，俯拍下黑熊动态，画面稳定，说明拍摄者拍摄时比较冷静，抓拍下这难得一见的瞬间，真可谓是艺高人胆大。
根据以上判断，再结合发布者加工视频留下的痕迹线索，笔者分析，符合现场拍摄条件的很可能是地处阿城区的松峰山国家森林公园，而拍摄者或许是一名游客，正好走在山梁上发现并拍摄到“熊出没”的视频。
于是笔者通过私信联系发布者，试图证明自己的判断。然而，多次联系未果。什么情况呢？为了揭开这个谜底，了解事实的真像，笔者开始深入调查。结果是，不查不知道，一查不得了，不仅找到了原视频的拍摄者，事情的真相也与此前的分析判断大相径庭，而且笔者还认识了两位黑熊目击者。
7月28日，历经两小时、行驶97公里，笔者来到了松峰山国家森林公园。在景区管理处，笔者说明来意后，得到的答复令人大失所望。景区工作人员表示，公园风景区没发现有熊出没，也没有人拍过黑熊的视频。同时，笔者向工作人员展示了抖音上的视频。此时，门禁处一位工作人员看到了视频并脱口而出道，“这是乔老四拍的。”
“山重水复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经进一步询问，得知乔老四是当地村民，家住在三清村。笔者向景区管理员道谢后，驾车来到三清村，很快就找到了乔师傅家。接待笔者的是乔师傅老伴，说乔师傅去上班了，五点半下班。看了一下时间，四点刚过，于是决定等等乔师傅。
三清村，山清水秀，人杰地灵。背靠老母猪顶，东西两侧各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守卫，宽阔的阿什河在村南面绕过。村里的街道很整洁，从住宅外观看，村民的生活水平应该很不错。这里的村民环保意识很强，生活垃圾都送到村里垃圾存放点，有的住户拎着垃圾要走二百多米远。村里的绿化也很好，许多庭院里栽果树、种蔬菜，郁郁葱葱，院门前、马路边也都种植了花花草草。这让笔者想起来了，自己微信头像上的那朵波斯菊，就是二十多年前在三清村路边拍的。
徜徉在绿色簇拥的街道，欣赏着不远处的层叠山峦，深吸着清新的空气，身心一下子放松了许多，仿佛置身世外桃源，刹那间感悟到三清村的内涵，山水清，空气清，生态环境清，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。
说来也巧，在和村民的聊天中，笔者了解到张师傅也是前不久进山放牛，与一头黑熊打过照面。于是笔者徒步来到张师傅家拜访。张师傅是一位瘦峋却十分精神的六零后，比笔者小一岁。正在吃晚饭的张师傅老两口听说来意后，热情地把笔者迎进门。老两口的晚饭很简单，一盘炒白菜土豆片，一小碗糖蒜，小葱蘸酱，一碗大米饭。张师傅扒拉了两口饭菜后就撂下碗筷，开始眉飞色舞讲起了他与黑熊的一面之缘。
一个多月前，6月23日早晨天不亮，张师傅就头戴照明灯进山放牛。当走到东北沟（老母猪顶山脚下）的大濠边，就听见大濠对面四五十米草丛里传出一阵瘆人的低吼，张师傅用灯一照，只见一头黑熊瞪着闪着蓝光的眼睛看着他。“我的妈呀，黑瞎子！”吓得差点掉魂儿的张师傅撒腿就跑，边跑边回头，看看黑熊有没有跟过来。待跑到看牛的临时房屋里，缓了缓神后，张师傅抄起脸盘走出屋子，一边敲打一边高声叫唤，想以此喝退黑熊。好在结局是人熊相安无事，黑熊的低吼也是发出警告，大概意思是想说，“我在外儿呢，离我远点儿。”笔者插话打趣道，“黑熊没有发起攻击，一来认为张师傅是位好人，不忍心伤害，二来嫌张师傅太瘦没有几两肉，换成发福的大嫂就不好说了。”这逗得老两口开怀大笑，笑声中，仿佛感受到了人与黑熊友好相处的和谐画面。
比起张师傅，乔师傅与黑熊的邂逅可以说是别有趣味，甚至施展了一番独门绝技。
乔师傅是一位地方文物巡护员，村民称呼他“乔老四”。乔师傅下班后因着朋友请吃饭，回家时打不到车了。于是，笔者开车去了一趟镇上，把乔师傅接回家，彼时已是晚上七点半多了。三伏天加上酒精作用，乔师傅红光满面，那种纯朴热情劲儿也随之升高了八度。只见他打开手机相册，找出那天拍摄的视频，时间确定是在6月18日。乔师傅把原视频用微信传给我后，讲起了这一精彩地拍摄黑熊的经过。
6月18日上午，乔师傅跟往常一样进山放牛，走到中坡与上坡交界处，刚坐下来休息，打开手机查看牛的定位。突然，坡下一阵响动引起他的注意。黑瞎子！只见一头黑熊朝自己缓缓走来。往后退，但背后是石砬子陡坡，往左右跑也来不及了，黑熊眼瞅着就要到眼前了。怎么办？此时的乔师傅沉着冷静，遇事不慌，临阵不乱，观察周边环境后，以最可能快的速度静悄悄爬上了跟前的那棵大树。乔师傅说：“当时真是超常发挥啊！”黑熊也是有名的爬树高手，乔师傅的这般身手，莫非要与黑熊一较高下？乔师傅安稳坐在树杈上后，打开手机摄像头，对准黑熊拍了起来。人与黑熊对峙的曼妙瞬息，只见黑熊在接近乔师傅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一下，似乎感觉前面不对劲儿，又似乎发现乔师傅的存在，竟然来了个右转弯，依然保持不快不慢的节奏，大摇大摆地穿越过一片开阔林地，扎入茂密灌木丛中了。
笔者问乔师傅，“如果黑熊爬上了你爬的树怎么办？”乔师傅回答：“那我继续往上爬。”笔者又问，“见到黑熊不害怕吗？”乔师傅说，“当时怕没有用，乱喊乱叫不但不顶事，还可能激起黑熊攻击，静观其变才好”最后笔者问道，“见到黑熊有何感受？”乔师傅认真想了想说道：“黑瞎子的出没，说明生态环境好了，我和黑熊这次见面，双方都假装没看见对方，黑瞎子没攻击我，表明黑熊和我们人类一样，只要和平共处，此次相安无事。人只要不伤害熊，熊也不会攻击人，这么多年了，我们村子没有发生过熊攻击人的事儿。”
尽管黑熊的频繁出没，给村民们带来了一阵子惶恐，担心今后进山的人身安全。但是，只要加强宣传，相信人们的惶恐心理会有所转变，爱护生态环境，保护野生动物一定会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共识。
哈尔滨黑熊救护中心 画秋
2024年7月29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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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画秋
审核 | 露尔
排版 | Cand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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